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目录

前文：1 剧情派我来找你  2 这位主角，请尽快接受你的设定 

           3 觉醒的觉，不是睡觉的觉  4 踏上旅程吧勇者  5 GET一名新队友

           6 无法退还的知情者  7 支线任务  8 留宿达成  9 共眠 

          10 日向与奖励卡片A  11 日向与奖励卡片B  12 晨枪

          13 叮，恭喜你获得道具：绝世好刀  14 一只杰尼月  15 公平交易

          16 逃脱还是借口  17 偷吃  18 再启程  19 动物狂欢  20 英雄都有BGM

          21 第三名队友  22 同行的二人  23 Bite You  24 下一站，昆虫乐园

          25 中二的年龄不中二还能怎么办  26 突变  27 欢迎来到女高 

          28 幸存的少女  29 借我  30 小夜曲  31 卒业式  32 你是甜的  

          33 该死的信号  34 选择  35 回答时间到  36 进化论  37 关键物品GET

          38 格兰达之夜  39 从天而降的最后一位  40 Hello,Brother  

          41 即将到来的……  42 猜测  43 坦白  44 表白  45 新发现，桃太郎！

          46 君に届くその日まで   47 回转寿司上的邀请  48 再来三次 R

          49 未解之谜  50 分别

丧尸集中在码头附近停靠的一艘船附近，它们穿着某种统一的制服，像阻止对方靠近似的挥舞着溃烂的胳膊，而受到攻击的幸存者举着鱼叉、木棍等器具拼死反抗，看样子是想借船渡海，却遇到了滞留在船上的丧尸化船员。

 

紧急救援计划的职责在车上已经分配好，佐助飞身跃进尸群，从丧尸散发着恶臭的血盆大口中夺下一名男性，那被救的人惊恐地抓住自己幸存的胳膊，眼珠仿佛要爆出般瞪着他，上下牙哆哆嗦嗦地叩出怪异的声响： “后、后……”

 

佐助微微皱眉，反手朝身后的风声扫去，冷绝的刀光闪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戛然而止，一颗挂着腥臭涎水的脑袋飞落到几米开外的地面上，滴溜溜地滚出好远。“去那边，”他简单地给这吓破胆的男人指示了一个方向，转身再次投入了战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因为不便在陌生人面前随意展露自己的异能，几个人全靠近身厮杀纯体力输出，负责接应的油女志乃在附近用丧尸的尸体制造出一个隔离带，让所有被救的人站在后面。

 

但也有抢救不及时的人，他们赶来之前已有几个人被围攻撕咬，虽然暂时没有丧命，但现在他们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仅凭残存的意识发出痛苦的惨叫，看伤势的情形，怕是无法挽救了。

 

“这些人怎么办？”砍倒最后一个丧尸，鸣人跃到佐助身边，他杀得浑身都是脏兮兮的黑血，脸颊上也沾了些，正蜿蜒着向下流淌，佐助看在眼里，伸出拇指帮他揩掉。

 

“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他随手甩掉沾到的血珠，指了指丧尸墙后的人。他故意说得很大声，有几个幸存者从“墙”后探出头来，畏畏缩缩地看向这边。

 

“你们谁是领队？”鼬示意油女志乃把那群人带出来，地上哀叫着形同怪物的伤者在看到他们时发出了更加恐怖凄厉的声音，仿佛在绝望地求助，一个男人让自己孩子的脸埋在怀里，紧紧捂着她的耳朵，其他人也不忍看到这宛如地狱的一幕，纷纷扭过头去，抽气声和啜泣声此起彼伏。

 

“还有谁认识这些人，”鼬面无表情地用双头枪的一端点了点在地上匍匐着的血人们，冷冷地说，“现在没有设备能救他们，再者，他们已经被感染了，不久就会变成和刚才袭击你们的怪物一样的东西。”

 

“亲爱的！”“叔叔！”“麻美？是你吗麻美！”有人认出自己的亲人，又因为鼬的话不敢贸然上前，有人冲动地要跑过去，却被其他人拉住，只能远远地恸哭。

 

血腥的气息和撕心裂肺的哭喊飘荡在了无生机的码头，又被海面上腾起的白雾默默吞吃。

 

周围的环境并不适合长久停留，人类的气息和声音会引来更多的丧尸，但没人愿意去打扰陷入悲伤中的人们。佐助和鸣人并肩站着，心中有一丝不忍，鼬没有说完的话像残酷的利刃，将这些人所剩不多的希望全部绞得粉碎，可他说得偏偏是最客观最正确的结论，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伤得实在太严重了，即使鬼灯水月在，也救不了他们。

 

无声的雾气在哭声中蔓延，许久，人群中一个低着头的女人抬起红肿的双眼，咬字坚定地说：“我是领队。”

 

“我、我的意思是……”见鼬看向她，女人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握紧了纤细的手指，咽了口唾液走上前，声音干涩地说，“我的丈夫，之前是领队。”

 

“他现在在那儿，”女人黄瘦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机械人似的、硬生生地扭动脖颈，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了那片被血染红的区域，“他的内脏已经没了，我想……我该代替他。”

 

“需要帮助吗？”鼬递过双头枪，语气依旧如前，没有夹带任何同情。这也是他们小队的决定，他们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给陌生人提供永久性的保护，他们能做的只有让这些人认清现实，分给他们部分资源。

 

女人惊惧地向后缩了一下，接着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被血迹遮盖分辨不出原先色彩的双头枪。她口中的丈夫就在不远处的地上蠕动，他的瞳孔已经变灰，嘴角不断流出混着血沫的混浊液体，显然不再是人类了。

 

“对准眼睛。”鼬提醒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最省力气的方法。

 

女人僵硬地答应一声，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地上那半截丧尸化的丈夫，有人在她身后呼唤，她置若罔闻，鼬的双头枪像拐杖一样被她撑在地上行走，她就像在干旱沙漠中行进的旅人，痛苦却坚定地朝目标前进。

 

哭泣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众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集中在了手持武器的女人身上，佐助握住身边鸣人的手，在温凉的手掌里摸到了藏起来的冷汗。

 

“她必须这么做。”佐助明白鸣人看过的此类场景绝不会比他少，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安慰他，也许见惯了死亡会让人变得冷血，看多了别理会让心脏变得坚硬，但他相信，在鸣人心里，始终有比别人更热的地方。

 

鸣人没有看他，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掌，喉咙里模糊地嗯了一声。佐助稍稍放下心来，转头重新注视着举起双头枪的女人，那尖锐的叉子慢慢向上增加着高度，仿佛在等待一个爆发的临界点，女人瘦小的双手将双头枪高高举过了头顶，就在此时，他们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压抑的惨叫。

 

“犬冢？”“牙！”

 

佐助和鸣人同时喊出声，距离他们最近的犬冢牙捂着胳膊，表情有些狰狞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靠，没想到救了个丧尸！”

 

佐助看向地上，咬伤了犬冢牙的居然是一个婴儿，他光裸的身体从襁褓里爬出来，像野兽般一边嘶吼一边手脚并用前进着，那支撑着他前进的一侧手掌缺了半张，大概之前藏在襁褓里面，犬冢牙没有发现。

 

“我的孩子！”人群中爆发出女人尖利的叫声，几个男人赶忙拦住了那疯狂挥舞着双臂的女人，而地上的丧尸婴儿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停下手脚呆呆地朝女人的方向看去。

 

但这情况只停留了几秒，很快，那个丧尸婴儿张大满是黏液的嘴，嗓音粗粝地吼出丧尸标志性的饥饿嚎叫，佐助下意识地抽出太刀，却见那边的女人突破重围，跌跌撞撞地奔向了这边。

 

“杀人犯！不许你动我的孩子！”女人口不择言地骂着，灰尘和眼泪像泥浆似的混合着脸上，粘住了乱蓬蓬的头发。

 

因为头发遮挡住了视线，女人几次差点摔倒，佐助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收回了太刀。

 

“佐助不是杀人犯。”在那女人跑过他们身边时，鸣人拦住了她。

 

“他在帮你，”他的动作坚决，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唯独眼神仍带着一丝佐助熟悉的温和，“而且，那个婴儿，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

 

然而失去孩子的女人已经精神崩溃，她狠命推开鸣人，双眼通红地吼道：“我不管！你们算什么东西！那是我的孩子！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鸣人锁紧眉头，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佐助拽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最后的努力无济于事，鸣人板正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转过身，看了看冲过去的女人，又看了看拽住他的佐助，哀哀地叹了口气。

 

那边扑到地上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将婴儿抱起，丧尸化的孩子凶猛地张嘴咬在她肩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女人灰扑扑的衣服，但她像是没有痛感似的站起来，安抚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口中念念有词，“我们走，我们走，去找爸爸。”

 

空气陷入了彻底的沉默，没人敢也没人能拦住这位母亲，直到她踽踽独行的背影消失在雾气中，那些震惊的人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一幕，雕塑似的呆立着。

 

“大家，该清醒了！”一声暴喝在平地炸起，众人惊醒般看向发声的人，刚才还战战兢兢的女人此时正握着手中的双头枪，尖叉那头深深地扎进了地上的头颅里，她的前襟溅满了脑浆和鲜血，眼中却一丝迷茫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我也一样，但我们得救了，我们还能活下去，这是上天给我们最后的恩赐，别忘记我们最开始的目标，”女人抬起手臂，直直指向那艘几乎淹没在雾气中的船只，大声说道，“也许我们坐着船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也许我们会饿死在船上，但不试一试，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为了我们逝去的亲人，也为了我们自己，现在，谁还愿意和我一起上船？”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有人先高呼起来，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跟着响应，一时间，人声的浪潮破开了漂浮的雾气，在空寂的码头久久回响。

 

“你们不该制造这种噪音，会引来丧尸。”鼬冷冰冰的话语冻结了人们的热情，领头的女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拔起双头枪向鼬走去。

 

“谢谢你们，”她诚恳地说，“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吗？”

 

“我们也要坐船。”鼬思索片刻，正打算回答，人群中有个男人反对道：“不行，那个棕毛的家伙被咬了，会变成怪物！”

 

“哈？”被指名的犬冢牙呲着牙瞪着那人，粗声粗气地说，“我可是救了你们不少人，想恩将仇报啊？”

 

“被你咬死和被那些怪物咬死有什么区别！”那男人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句，向后躲进了人群中。

 

“你！”犬冢牙气得要冲上去和他理论，鸣人拉住他，将他拦到了身后。

 

佐助明白鸣人的意思，上前一步，对那女人礼貌地说：“虽然我们确实也要坐船，但我们的路线大概有冲突，还是分头走吧。”那些人并不知道这类小伤口不会感染异能者，他们没必要揭露自己的能力。

 

“这……”女人有些为难，她显然看中了救助他们的人的能力，但又忌惮着可能会变成丧尸的犬冢牙，几番犹豫挣扎，最终和佐助他们道了别。

 

目送那群人登上了大船，众人默默折回了停放汽车的地方。鸣人从车上找出碘酒、消炎粉和绷带，给犬冢牙包扎。

 

犬冢牙第一次被咬伤，疼得呲牙咧嘴，边抽气边怨怒地说：“真是好心没好报，说的那么激昂慷慨，我看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下去。”

 

像是被触动了什么，鸣人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牙，他们不只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不后悔地死去。”

 

鸣人的话仿若一句禁语，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佐助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难言的情感在心中沉沉浮浮，鸣人没有阻止那些人，并非因为他抛弃了善良，而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的人生曾经鲜血遍布，像无尽的红色的黑洞，但也正因为此，他努力地去抗争，努力地希望别人也不放弃希望。

 

所以啊，他有什么理由不更爱这个人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