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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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机长×假·空少

烂俗相声

病得不轻的欧欧西

晕船晕机的都别看

1

迅速关上门，鸣人不断深呼吸，企图麻痹自己的视神经。

对，那里面坐的是人，还是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早上出门前天气预报后面的星座占卜说了，今天可能是他一年中最幸运的日子。

所以他以为今天肯定顺风顺水。

可谁能想到，风是挺适合起飞的，人生的小船却提前触礁了。

眼前的舱门再次打开，里面的人半笑不笑地眯眼看着他：“鸣人，好久不见。”

可我根本就不想见你！

鸣人堆起僵硬的假笑递过手中的东西，心中的小人已经痛苦地抓秃了头发：“先生，您要的毯子。”

那人有几分疑惑：“你可能送错了，我没有要毯子。”

鸣人大喜，正想借口溜走，那人又说：“你什么时候当上空少了，今年的事儿？”

关你屁事，鸣人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洋溢着服务行业特有的微笑：“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

说完他扭头就走，不给顾客留一点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是这么热爱工作，品德高尚。

但工作的借口并没有卵用，过了一会儿，顾客来投诉了，点名要他陪聊。

他就是个帮忙的，乘务长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人，无线电找到休息区，吓得犬冢牙瓜子都掉地上了。

“你搞什么玩意儿，帮我替个班咋还惹上桃花了？”犬冢牙心急火燎地把他往头等舱推。

“我不！”鸣人死死抱着餐车不放手，“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完整的我了！”

“怕什么，不是有我呢嘛。”犬冢牙推着餐车往外走，丝毫不怜悯他拖在地板上脆弱的身躯。

鸣人生无可恋地当了会儿拖把，又想起身上的制服不是自己的，连忙跳起来，被犬冢牙揪着衣领拽到了头等舱。

“我说你跑什么，”犬冢牙一脸不解，“那人到底谁啊，把你吓成这怂样。”

鸣人瞪着他，生气地想，见了你就知道了。

2

见到人犬冢牙果然认了怂。

他干巴巴地张了半天嘴，搓着手对那人说：“机长，您怎么在这儿？”

鸣人大惊：“啥，他是机长！”

那人露出似是而非的诡异笑容：“对，我刚才查了下近几年在职的空乘名单，都没有你的名字。”

眼见犬冢牙局促得满头大汗，鸣人赶紧解释：“那啥，我、我是实习的。”

“哦，”那人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

这明显是公报私仇，鸣人忿忿地走过去，转脸就见多年的好友犬冢牙飞速推着餐车弃他而去。

呵，我见基友多短志，料基友待我应如是。

走是走不掉了，鸣人决定正面出击：“找我有事？”

“就想和你聊聊，”那人双手优雅地交握，仿佛一个游刃有余的外交官，“你躲我好多年了。”

鸣人看着他那精英装逼的样子就来气，斜着眼睛瞪他：“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躲你？”

那人迟疑了几秒，诚恳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鸣人更气了，这就好比你因为一件对错十分明显的事和好朋友绝交了，而对方压根不知道原因还觉得自己做得完美无缺毫无悔改之意。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鸣人忿忿地站起来要走，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头，啪唧一下又疼得坐回了原地。

“怎么碰着了？”那人连忙凑过来，手法娴熟地揉他脑袋，嘴里哄孩子似的说，“你乖，等我好好回忆回忆。”

回忆你个头，鸣人疼得呲牙咧嘴，泪花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小时候的记忆PPT似的在脑袋里一张一张地换。

就像所有的狗血故事都伴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俗气相遇，鸣人也没能躲过那个生命中难以承受的巧合。

那个时候他才一岁半，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他妈把他抱到社区幼儿与家长交流会，他从此认识了宇智波佐助这个狼心狗肺。

3

鸣人回忆的同时佐助也在回忆。

其实他知道鸣人为什么躲他，只是不明白那破事怎么就能让鸣人躲他这么久。

如果不是这次飞机偶遇，估计他在木叶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

不就是冲他发了次脾气吗，之前哪回不是疼他护他爱惜他，那么多优点，怎么他就非揪住那点失误不放呢？

说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不过起因却发生在更早的时间。

那年佐助两岁鸣人一岁半，正是牙牙学语的好年纪。

佐助说话早，学得快，整天像个骄傲的小公鸡，颠颠地要给鸣人教单词。

鸣人的妈妈玖辛奈见他聪明伶俐，特别爱护弟弟，就任由他给鸣人当小老师。

结果鸣人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敲里赖赖”。

这句是谐音，毕竟奶声奶气的就算骂人也特别萌不是。

但事情就坏在这个词上。

词是佐助教的，他自己也不懂，只是听隔壁闹离婚的阿姨和叔叔吵架，他就擅自学了，环境问题，能怪孩子吗？

必须不能够。

佐助的爸妈和鸣人的爸妈也这么想，所以这就被当成了一件可爱的小事，没人放在心上。

家长都不放在心上，那鸣人就更不放在心上。

不仅不放在心上，他还为自己学会的长词汇得意洋洋，见人就兴奋地问候。

“叔叔，敲里赖赖。”

“老师，敲里赖赖。”

“赖赖，敲里赖赖。”

这下其他人可不愿意了，纷纷上门投诉，鸣人被爸妈狠狠批评了一顿，再也不敢说脏话了。

佐助对此很内疚，他虽然年纪小，但深知这是自己的错，于是待鸣人愈发得好。

零食最先给他吃，玩具最先给他玩，挨骂最先替他顶。

这就导致了之后的几年鸣人一直粘着他，像个小小的跟屁虫。

在家也是，上学也是。

但在家没人注意这些，在学校却有人嘲笑他们。

不过早熟的小朋友们不敢明着嘲笑佐助，只敢明着嘲笑鸣人。

鸣人也不懂，整天傻乐傻乐的，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和他玩。

佐助看着生气，就和他吵了一架。

还记得那是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小佐助背着他鼓囊囊的书包，牵着小鸣人的手走在斜斜的坡道上。

小佐助脑子里满是小朋友们刺耳的哄笑声，而小鸣人一脸无所谓地在哼歌。

看他这么没心没肺，小佐助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要唱了，我有话和你讲。”

“什么四呀？”小鸣人停下来，无辜的蓝眼睛眨啊眨。

小佐助最拿他的眼睛没辙，见状只好扭过脸去，强装硬气地说：“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走这么近了。”

“为森么呀，”小鸣人瞪大眼睛，不解地问，“佐助里有女盆友了吗？”

“……”

“……不是，”小佐助郁闷地和他解释，“你和我走得近，别人都笑话你。”

“可我们素好盆友呀，这和他们有森么关系？”小鸣人还是没搞懂，一手揪着他的衣角一手塞在嘴里，咬着手指傻呵呵地看他。

小佐助被他软萌的奶音说得心软了，但他更生气，尤其生气他气鸣人不气。

别人都那样说他了，他怎么还像个白痴似的不生气呢？

越想越气，小佐助拉下脸，凶巴巴地吼道：“我们才不是好朋友！我才没有你这么笨的朋友！”

小鸣人哪里见过佐助发这么大的脾气，佐助向来都对他最好，这会儿吼他，还说得那么难听，当下就泪汪汪地哭了。

哭就哭吧，他还有个毛病，一哭就要骂人，骂就骂吧，骂人还只会那一句。

于是空旷的坂道上，一个边哭边打嗝的清脆奶音随风肆意飘荡——“敲里赖赖！宇智波佐助，敲里赖赖！”

小佐助这会儿也真生气了，不客气地骂回去：“漩涡鸣人，敲里赖赖！”

小鸣人见他反击，哭得更伤心了：“里！里！敲里赖赖！”

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小佐助听了一会儿，耳朵都起茧子了。但他的气还没消，只得抓住小鸣人的胖手恶狠狠地发泄：“我奶奶不也是你奶奶吗！”

小鸣人一听，好像有道理，他确实管佐助的奶奶叫奶奶。

可泪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边难过边对小佐助嚎：“瞎说！里赖赖才不是我赖赖！”

小佐助毫不犹豫地回击：“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奶奶也是你奶奶！”

小鸣人说不过他，急得打嗝：“不是嗝！我赖赖是我赖赖，里赖赖是里赖赖！”

不得不说，小鸣人将人物关系分得很清楚，小佐助第一次被他说输，气急败坏地在他胸口拧了一把，背着书包跑了。

就这样，这件事成为了他们感情的分水岭，成为了鸣人多年的心病。

4

鸣人很在意这件事，特别是佐助那年掐了他胸口，至今他都觉得左边的咪咪点比右边大。

成长都不淡定了，胸肌都不对称了。

但非要说绝交，是从佐助出国那年开始的。

佐助当然不知道最根源的不是他们八岁的闹剧，而是他的不告而别。

虽然他们平时因为不在同一个班每天见不了几面、见面说不下几句就要吵架，可全家搬迁并不是件小事。

鸣人是在半个多月后从老师那儿知道的，对方的爸妈告诉了他爸妈，他爸妈怕他知道了伤心，愣是瞒了他十几天。

鸣人简直恨死佐助了。

不光是那家伙出国后半个电话也没打回来一个，还有佐助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明着暗着为他做过的那些事。

他以为他是谁，谁稀罕他的施舍！

有本事他宇智波佐助回来，看他不站在他面前骂他个狗血淋头！

话虽如此，迄今为止鸣人还是只会对着佐助的照片骂敲里赖赖。

比如现在，佐助看着鸣人那忿忿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骂哪句话。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样好懂，一样让他心动。

就像……佐助想起某天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大张着嘴饿嚎的奶猫，细细的胡须翘着，尖利的虎牙白生生地亮着。

就像眼前的人一样。

超凶，也超可爱。

TBC

敲里赖赖：一个带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