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条件比鸣人想的要简单,必须着装新的军服。伊鲁卡曾说过嫁入豪门的好处之一就是军衔会直升,这并非随便说说。身为全银河系人尽皆知的宇智波佐助少将的未来伴侣,身份自然是要门当户对。虽然鸣人的军衔在他这个年龄算是稀有,但在乎声誉的宇智波家族对外仍然声称少将选择的伴侣是战绩优秀的军官。
具体的黑箱操作不得而知,鸣人也是偶然间在小樱的资料库里看到了自己的军衔赤裸裸地从军士长晋升到了上尉,理由是很莫名的为国家稳定做出了大无畏奉献。
接到伊鲁卡递上的新军服,鸣人有些惊喜,又有些替其他的军人惋惜,同时他还想通了为何从古到今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豪门里钻。
“你们家还有谁未婚?”鸣人边系扣子边问身边慢条斯理打领带的人。
镜子里的人看了他一眼,动作换了方向,“有什么问题?”
“介绍给我的哥们啊。”系好最后一颗扣子,鸣人很仗义地拍拍胸脯,他对第七师的兄弟们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佐助梗了一下,他的伴侣思维总是和别人不大一样。“联姻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事先都要经过族内商榷。”
所以他算是特别幸运的?鸣人认真思考起伊鲁卡曾给他罗列的好处,那些对军人来说确实都非常吸引人,不过这什么宇智波家族的人怎么都管得那么宽。“你们家族难道都没有自由恋爱的吗?”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问题,佐助闻言却变了脸色。他垂下手,镜中的眼里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隐隐的,有种狠戾的意味。
长长的阒静,时间停止了一般,鸣人似乎听到了空气凝结成冰的声音。
“有,我的父母。”
“哦。”鸣人小心翼翼地瞄着佐助刹那间变得阴郁的表情,不敢再问下去。
“所以他们不幸福。”
突兀地冒出一句话,佐助转向他,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颏,一字一顿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听着,你,绝对,不能让我失望。”
骨头被捏得很痛,鸣人有些恼火地去拍他的手,“很痛啊放手!”
全星系估计只有这家伙会对他这样毫无遮拦,佐助的眉心渐渐拧成一团。可当对方手心的温度从手背传来,他松了钳制,转而握住了那用力抓住他的手,云淡风轻地按在自己领口,“给我系好。”
目光停留在刻意拆散的领带上,鸣人气鼓鼓地顺过那两根看起来就烦的带子乱系一气,末了将打好的领结狠狠推上去。“报告长官,任务完成!”
不用看佐助就知道有多糟糕,但他此刻居然不想去重新打理。也许是对方那句报告长官带了撒娇的音调,也许是他看到了那双蓝眸中明亮的不屈服,在意识电光火石地流窜进神经前,他已经扯住了对方的领带。
领带游鱼一样从指间溜出去,食指和拇指缠着尖端,他低头嗅了嗅。多年的生物机甲操控,不知不觉的,他在某些地方有些贴近动物的习性。就像对味道的挑剔。
布料残留的一点洗涤剂味道被浓郁的温暖和澄澈的干净完全掩盖,他顺着尖端缓缓地移至那阳光一样馨香的发源,在对方下意识地后退时扯着领带将他拽了回来,毫不迟疑地、准确地印上了那柔软的唇。
“讨厌!一大早就给人家看这么亮瞎眼的东西!”站在门口的光脑小姐兴奋地捂着眼,指缝张开老大。
没有理会小樱,佐助站直身,把手中的领带严整地塞进伴侣军装的领口,整好他的衬衣领,对着那略吃惊的表情低声说道:“我们走。”
住宅到军部的短途一路无言,期间鸣人偷偷看了佐助无数次,他承认,这家伙穿上军服的样子除了更加盛气凌人,额外增添了难以言喻的野性魄力。
很奇怪,这个人穿衣做事都那么一丝不苟,本应是沉稳内敛的人,然而一旦换上军服,就像揭开了表面的伪装,从内而外散发着摧天坼地的桀骜。这就是他之前为何不穿军服的原因吗?因为不服帖的发型,还是因为,不想嗜血的本性流露……
想到这点时心不由缩紧了,陌生的惆怅和失落盈满了胸腔。也许是一开始就反感这场草率的婚姻,他从未想过要去了解对方,在他眼里,未来的路只要一直向前走,两个人互不干扰,总能愉快和平地相处。
可事情并不像他自以为的那样顺利,打从搬进了新住处,他圈起的界限内就被强硬地融入了另一个人的生活,不仅蛮不讲理地吞占了他的大部分时间,还企图用各种条条框框来同化他。
反抗无用,交涉无用,又是奴役又是随时摆脸色,这样的人,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在意他的过去。随便他怎样好了,又不是、又不是……思考断线产生的焦躁情绪愈来愈浓,肺叶像被什么攥住一般难受,他咬了咬唇,忍无可忍地伸出了手。
靠在椅背上的人睡不饱似的阖着眼,抛却一切物质的精神的枷锁,只是个安静英俊的少年。
手指碰到对方脸颊的瞬间,他感到了灼烧的温度。
鸣人诧异地屈了屈手指,再触及之时,机舱到达的震动带指尖偏离了方向。
手指碰到了松散冰凉的发丝,发梢滑过骨节,像是有了感应,在那黑眸看向他的时候,他脑中闪过了他睁眼的模样。
“这位就是漩涡上尉?幸会幸会。”又一位路过的军官停下来和他们招呼。
向对方回了军礼,鸣人有些气闷。在机甲基地碰到他们的人似乎都很了解佐助的禁忌,有人对他尊敬地立正敬礼,有人冲他礼貌点头,没有一个人会摆出和他握手的姿势。
他这个合法的终生伴侣竟不如一群陌生人知道的多!这感觉怪异又别扭。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反常,佐助揽住他的肩,三两步拐进了无人通道。
“不舒服?”黑眸波澜不惊地望着他,例行公事般的口气。
胸口更闷了。“没有。”
“马上就到生物机甲保护区,反悔也来不及了。”对方错误判断了他的意图,转身走在了前方。
视线里尖锐的发尾端上翘,颜色黑得发蓝。他望着那白杨般挺直的脊梁,忽然发力追了过去,啪的拍在对方肩上,“谁说我后悔了?”
对着那转过脸的人,鸣人扬起一丝狡黠寻衅的笑容。“只是早上忘记回你礼。”
伴侣守则第三条,相敬如宾,永不忘记回应伴侣的爱意。
放大的容颜有些刺激心脏,他反射性闭上了眼。
这算不算爱意他不知道,对方对他做的他一一还回去就是。
一吻过后鸣人拉开点距离,惴惴不安地眨着眼。方才的举动一点都不像他啊!他是被附体了吗!搞什么他好像刚开始不是这么想的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在意佐助的反应。
眼前英俊的脸依旧那么面瘫,“位置不对。”
“……”
看他呆愣的样子,佐助解释般指了指脸颊,又指了指唇,意思是他的回报不等价。
老子闭着眼哪里分得清位置啊!面对对方流露的“既然要回应务必认真对待”的态度,鸣人很想吼出来。
两人僵持到上尉悻悻地又补了一个正宗的回礼,少将这才泰然自若地继续带起路。
他干嘛脑子发热想去了解这个人啊!被宰割的人哭丧着脸跟在后面,心里扎起新的小人。
无人通道的尽头是升降舱,与外部关卡的开放式检验仓不同,这里站立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雕塑似的看着走近的二人,眼珠转也不转。
鸣人看看天花板交接处隐藏的自动引爆装置再看看卫兵身后密集交叉的肉眼难辨的激光网,不禁挑眉咂舌。被称为无法拆除威力匹及核武器的自爆装置安装在这里,看来这儿是难闯又无法生逃的重地。
见到他们卫兵并无任何动作,佐助显然也没有与他们直接交流的打算。他不紧不慢地绕过四人踩上某处,银白的地板亮起了扎眼的红光。同时,激光网防护后的升降舱舱门中央乍然发射出一束竖式激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生物机甲操控手身份确认完成。】
听了机器人的确认信息,卫兵得到命令似的向两边散开,给停在他们面前的鸣人让出条路。
瞄了瞄石像一样的卫兵,鸣人惶惶无措地挪步过去,未到佐助身边,感应激光立时扩大了范围,扫描到他身上。
【生物机甲预备操控手身份确认完成。】
意外很顺利,激光消失后防护网也灭了下去,鸣人左瞅瞅右瞅瞅,看不出其他的关卡陷阱。应该是提前说好的吧,撇了眼身边淡定的人,他迈步随同对方一起走进了升降舱。
舱门徐徐合上,鸣人突然看到外面的四人动了起来。
“哇,那个就是魔鬼的小天使!”
“看起来真的有治愈的感觉耶。”
“刚刚我好像看到魔鬼笑了!”
“我听说自从小天使嫁给了魔鬼第一师的任务量都变小了。”
喂不是石像吗别随便说话好吗!小天使又是什么玩意儿啊!嫁什么啊婚礼还没办呢!
郁闷地瞟了眼身边的人,鸣人发现那人真的在笑,很浅很浅,睡莲的倒影一样,黯然虚幻。
© 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