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8
星舰的漂泊生活是相当无趣的,除非探测到新的未知星球,或者遇上流浪的幽灵舰,否则脚不挨地的生活会持续到下一次星舰需要补充能量为止。作为首领,弥彦很明白这种生活有多枯燥乏味,所以他特别用心地设计了游戏工作制度,确保自己的手下们每天都能身心愉悦地投入工作。
可新来的成员似乎不是很喜欢他的规则。
“你不喜欢这些游戏吗?”察觉到新成员有些心不在焉,弥彦关掉光屏上的规则说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鸣人,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得和大家一起遵守规则呀。”
“我只是暂时待在这儿,不可以例外吗?”新成员反问他。
“不可以。”首领不开心地说。不是他自吹,他的游戏又合理又人性,推出以来广受成员好评,还没有谁不喜欢的。就拿每周一三五七的定番游戏来说,这些游戏不仅仅是为了娱乐,也具有训练效果。周一角色互换是为了考察成员对人的观察能力和模仿能力,周三土拨鼠用来锻炼反应能力和体力,周五生物钟则是训练对时间的掌控和心算能力,周日山手线能够提高判断力和成员间的默契,每一项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非常有益身心的项目。
“哦,那好吧。”鸣人随意地应了一句,对弥彦失落的表情没有太大反应。
“你为什么不喜欢啊,很好玩的啊。”弥彦知道他的心思还放在房里的病患身上,但还是忍不住想了解他不喜欢的原因。
“嗯——这个啊——”
他的问题引起了新成员的沉思。虽然不清楚是在沉思病患还是在沉思问题。
“不是不好玩,”不长不短的思考时间过后,新成员抬起头,迟疑着提出了问题,“那个,长门是因为点数太低才被派去单独行动的吧?”
“嗯,他很喜欢玩山手线,自由提议的时候也总是要求玩山手线,但是每次都输。”首领天真无邪地点点头。
“……”拉回思绪考虑首领问题的新成员很想翻个白眼。长门你未免太喜欢挑战自我了吧?换个擅长点的游戏也不会失踪了吧。
按照弥彦的说法——他多少听进去了一点,晓的工作是根据游戏结果来分工的,每月的第一周是游戏周,一三五七是定番游戏,二四六是成员轮流自由提议。胜利多的人会得到更多的能量点,接下来三周的工作也相对轻松,失败多的人就比较倒霉,任务困难度高不说,还经常会被放在某个行星上一个人收集情报和能量。如果星舰有别的事要做,被抛下的人有时要等半年之久才能再次返回星舰,长门就是因为点数太低被派去单独行动才失踪的。
出了这种事难道不该反省一下奖惩方式吗?
“你要是担心自己的点数,自由提议时间可以提出自己擅长的游戏啊。”天然的首领曲解了新成员的意思,非常热心地给他提建议。
新成员背过脸,彻底地翻了个白眼。
继续给新成员科普完游戏规则和工作制度,弥彦带领大家开始了今日的定番游戏山手线。
首先抽中发球签的是蝎,少年海灰色的眼在房间里分散站开的人身上扫了一圈,伸出手分别点中了小南、弥彦和角都,“山、手、线。”
被点中的三人和他一起念出“山手线”,然后四人同时伸出了手,指向了鸣人和飞段。“犯人就是你!”
“小南和首领指对了人,各加十点,角都不加点数。”蝎裁判完毕,小南和首领身边的计分器上显示出了新的分数。
刚加入游戏的鸣人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们,隐隐觉得这个游戏哪里不对。
第二发球人是失败的角都,他先指名了鸣人和飞段,又举棋不定地在小南和蝎之间徘徊了一阵,才确定蝎是第三人。
鸣人哪儿知道角都心里想的人是谁,随便地选了首领,结果一起抬手的蒙面男人默默指向了游戏室门口。
那儿根本没人吧,不要告诉他鬼鲛也参与游戏……疑惑地看过去,鸣人怔住了。
门口的人像快要淡尽的烟雾,单手软趴趴地扶着金属壁,对上他的眼神一如往常的平静。
“你们谁是舰长?”和他简短地对视后,清醒过来的人挨个将在场的人看过去,同样苍白的唇凌厉地抿成一条直线。
“我是,”被游戏外的人点了名,首领走出游戏圈,顺手拉过新成员,“我想你需要和我一起。”
“不必。”看到他拉扯的动作,门口的人微微蹙起眉,随即冷冰冰地转身离开了游戏室。
“你们继续玩。”不明就里的首领放开新成员,追了过去。
星舰宽敞的通道可以容下几人同行,佐助扶着墙壁向前行走,掌下不时会摸索到镂刻的标志,和他醒来时看到的一样。自由到诡谲的红云,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不清楚在哪里看到过这个标志,视力受损的头痛仍困扰着他,让他无暇思考。
几日现实和梦境错乱的疼痛中,唯有一点他记得很牢靠,他的伴侣说这里的首领以解救自己作为条件把他扣押在星舰上。
这是一艘没有注册的星舰,没有注册过的星舰就等于对外承认自己的星盗身份,依照星际法规,任何正规军队都可以不做申请将其剿灭。无论是不是被迫的,他必须阻止自己的伴侣成为星际公敌。
“你想去哪儿谈?监察室?或者会议室?不过那里很久没有打扫了。”星盗首领大步赶上来,和他平排而行,像老朋友约茶一般热络。
“没人的地方。”佐助不习惯他这种亲切的态度,尤其是之前他对自己的伴侣热情的表现,极端得碍眼。
“那就前面的茶水间吧。”星盗首领没注意到他的不满情绪,快步走到前面做起了引领人。
弥彦的步伐很大,有几次佐助差点跟不上,幸而茶水间很近,走到尽头拐过一个弯,他便不必再装作虚弱到扶墙的假象。
“你想说什么?”进入茶水间的首领悠哉地说着,背对着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有关我的伴侣对你的承诺,我想交换条件。”面前的人看似不设防,但难说会从哪里掏出一把镭射枪,碍于不确定因素过多,佐助还是选择和他语言交涉。
“什么条件?”弥彦转过身,颇有兴趣地望着他。
“用我本人作交换,宇智波鼬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包括你的机甲?”弥彦喝了口茶,无心似的发问。眼前大病初愈的少年和他认识的老友有几分相似,说话从来平稳干脆,浓墨般的眸子总闪着幽深叵测的光。
“你需要的话。”
提到机甲,佐助的表情略有变化,那变化不是迟疑,弥彦看得出,他思考的是其他事情。不出所料,停顿一下后,少年面不改色地说:“你还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移植我的眼睛。”
诚然,有了原主的写轮眼会减少许多麻烦,毕竟夺取未亡者的机甲不单是基因匹配那么简单。
“我听说那架机甲马上就要成为你的终身机甲了,这时候放弃不可惜吗?”少年漠然的目光盯得弥彦心中有些发憷,他喝口茶,压下内心的波动问道。
“当然,不过我更担心我伴侣的安危。”佐助不动声色地侧开脸眨了眨眼,尚未恢复的眼睛异常酸痛,如果可能,他希望这场谈判可以尽快结束。
“看来你很感激鸣人为你的牺牲啊。”注意到对方看过来的眼瞳色似乎变淡了点,弥彦放下茶杯,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救下眼前这人后他曾与鼬秘密通过话,对老友弟弟和鸣人的关系也有所了解,不过能为了伴侣走到这一步,怕是他的老友也料之不及。
“我并不感激他,”更令人难料的是,少年渐渐化为厚青渚的眸中流转出一种类似讥讽的情绪,仿佛他是个听不懂话的异类,“他是我的伴侣,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同样的,作为他的伴侣,不要说一双眼睛,就是他要我的命,我都不会有半刻犹豫。”
“很动听的情话,”弥彦垂首看向茶杯中漂浮的茶梗,嘴角的笑容并未收敛,“我不需要其他的,我只想找一个人,你确定鼬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吗?”
“他做不到的,我不一定做不到。”听出对方的拒绝之意,佐助不由加快了语速。
“我赞赏你的自信和勇气,不过,”弥彦猛然抬起头,走近他,凝结在嘴边的笑容显得怪异又狰狞,“你确实做不到,这件事只有鸣人可以,按照和你哥哥的约定,我会把你和你的机甲送到南比邻星,其他的事你自己打算,我没兴趣知道。”
撂下这番话,弥彦迈步从他身边走过,声音轻松愉快,“况且你现在的眼睛,已经有所贬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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