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你是怎么回事！我叫你看好他俩，你就把人给我放到天上去？！”

 

手指刚离开接受通讯的按钮，男人怒不可遏的咆哮便随着光屏的弹出刺进耳中，上将眉间叠起几道不易察觉的褶皱，抬手将终端和自己拉开段距离。

 

“抱歉，父亲，您之前说过要让九喇嘛早日苏醒，我以为是需要派它上战场的。”

 

“你……咳咳……”像是没料到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会愚蠢地把自己的意思曲解成这样子，光屏中的男人气得好一番咳嗽，“…咳…我是让你解决漩涡鸣人被寄宿的问题，不是让你多此一举！”

 

“…你…自以…休…”男人又气急败坏地说了点什么，被干扰波扭曲成了刺啦刺啦的杂音。

 

多半是在骂他擅作主张，鼬波澜不惊地看着父亲，没有搭声。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干扰波的存在，转过头朝斜后方吼了几句。画面有几秒钟的晃动，但不妨碍鼬认出那张和父亲一样愤怒着的脸。

 

“真是群死脑筋的老头子。”不远处正在换战斗服的人忽然一阵轻笑。鼬抬起眼，那人背对着他，弯伏的脊背上一道醒目的伤疤紧贴着脊柱狰狞地蜿蜒而下，像条挑衅的长虫。

 

“你……”鼬维持不变的沉稳神色在看到那道伤疤时略有松动，可是对方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藏青色的战斗服利索拉起，严实地盖住了一切。

 

“……紧急……”便携终端的声频再次清晰起来，日向日足的声音从光屏中飘出——“第一战区所有将士听令，全线后退，为第一师突击队让路，中线第一师原地驻守，第二师协助第七第九师，中线前一个天文单位处组鹤翼阵型……”

 

“突击队？”上将的唇角扬了扬，音量低不可闻，“真会编。”

 

光屏那边，宇智波富岳沉着气等日向日足发布完指令，脸拉得比子午线还要长：“行了，我也不想多说你，你现在就给我去把佐助和九尾狐弄回来，现在！马上！”

 

“是。”

 

男人冒火的眼睛从光屏上黑了下去，信号挂断前那边还隐约有人在抱怨，“我说两位将军，发布指令好像是我的工作吧……”

 

“准备好了？”全副武装的人走过来，手里捏着一颗草莓。

 

“嗯。”鼬应了一声摸上戒指，熊熊烈焰霎时自指间迸发，冲天的火舌如血色龙卷风绕着他嘶吼。片刻，主焰聚合，凝出一身金红铠甲，而剩下的细小焰条则调皮地旋上他披散的长发，发带般将之盘绕扎束。

 

止水叼着草莓含糊地说：“还是红色适合你。”

 

“我更喜欢绿色。”鼬扫过他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从他口中夺下半个草莓塞进自己嘴里。

 

看到对方赌气般咀嚼着草莓，止水笑笑，凑过去舔掉了他唇角的甜汁。

 

 

第一战区，漫天红光似绮丽的晚霞映亮了黝黑太空，盛光一头，一团赤金火焰正以燎原之势呼啸前行，仿佛要殆尽天下万物，另一头，上万机甲自发分成两队，迅速沿U型轨道顺序撤入小行星带。

 

伴着照明的红光渐弱，庞大的机甲军队全部钻入了小行星带，而那仍旧燃烧的光团早已缩为小点，将它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九喇嘛，Sector red delta区，那边还有友军！”发号施令的人端坐在操控台前，看不见的精神连接从他周身释出，与机甲的生物电波紧密相连。

 

“嘁，臭小鬼。”神兽机甲极不乐意地骂一句，调头飞向Sector red delta。

 

飞行途中，机甲速度减缓，艳红的烽火收回，现出九尾狐的身形。

 

只见狐狸张口一吼，声波如隐形长虹破空而去，生生撞开了前方的种兵包围圈，离得近的那十几只种兵更是遭了秧，原本硬如钢铁的身躯纷纷自爆，被包围的机甲仓皇从缺口逃出，绕着九尾狐画了个形状奇怪的符号。

 

“是太阳系联盟的友军，还对我们说谢谢呢。”首战得胜的上尉乐不可支地看着那个银河系通用符号。

 

狐狸不屑冷哼，对准残兵又是一声长吼。这下，剩下的几十只种兵无一幸免地全军覆没。

 

“鸣人……”无线电中传出不甚清晰的呼喊，鸣人听出是佐助的声音，连忙校正频率连接对方。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校正接通的声频里，少将清冷的声线悠悠飘出，像是和他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完全没问题！你到哪儿了？”上尉对着无线电孔高声喊道。为了节约能量，战斗中机甲间都会尽量减少画面转送等一切无谓的耗能行为，但这也在无形中提高了远距离联络的难度。以他们之间的这个电波传送状况来看，佐助现在恐怕才刚到小行星带。

 

目前这情况的初始原因是佐助的机甲寄存在太空堡垒。出发前他们俩商量好先分头行动，到了第一战区再联系碰头，没曾想九喇嘛的速度奇快，鸣人又是初次上手没办法好好控制这个大家伙，一来二去就变成了他一个人冲在最前头。

 

“还有……马上到…等我……”那边的音频又开始紊乱，吱呀了两声居然断掉了。

 

“……”鸣人有些无奈，拍了拍操控台，“九喇嘛，再降速，我们等一下佐助。”

 

“等他作甚。”狐狸沉闷地说着，速度未变。

 

“我们有计划，要联手作战的啊。”上尉着急道。

 

“哼，老夫一人足矣。”

 

“……打仗都讲究互相配合的。”

 

“哼，老夫一人足矣。”

 

“……你是机甲。”

 

“……哼。”

 

很快的，一人一狐就没空讨论人不人的问题了，因为他们的正前方，四艘虫族战舰正迎面驶来。

 

“九喇嘛！”不等鸣人下令，狐狸率先压低身体，九条红尾骤然化作万丈红光，喷射的火焰日珥般在它身后肆意挥舞飘摇。

 

下一刻，虫舰种兵倾巢而出，九道红光的舞动频率加快，红如血焰的风能仿若狂躁的暴风雪遮天蔽地卷去，方圆数十里的种兵皆挣扎翻滚，连同其中一架战舰，也被飓风的高温融化焚灭。

 

不过虫族并未因此退缩，更多的种兵从虫舰中飞出，抱成巨大的一团疯狂冲向狐狸。

 

外层的种兵在滚动中不断化为灰烬，直至狐狸面前，抱团的种兵四散分开，对足坤展相接，口吐黄色腐蚀液，如同一张腥臭的黑网，对着狐狸劈头盖下。

 

刚刚释放过能量的狐狸来不及再发威，迫不得已开启保护罩，抵抗着种兵的唾液腐蚀。

 

眼看黑网要将狐狸兜头罩住，漆黑的天空中兀地闪过一道弧形银光。

 

银光快如闪电，又厉若剑锋，在黑网上来回割划几下，黑网便破裂成数块，紧接着，银光退后，幻出巨雕形态，宽阔的双翅从容铺展开，蓝色的激光束自鹰眼射出，精准地落在正中的两只种兵身上。

 

种兵中了一击，尚未爆炸，反而腾起靛蓝电光。电流如生长的枝桠，一化十，十化百，以种兵自身为桥纵横交错，少顷，电网爆发出刺目光芒，黑压压的种兵瞬间分解，散为尘埃粒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让你原地等着吗？”当了回救美英雄的少将对着无线电佯装训斥，听得角雕一阵牙酸。

 

对面的人显然没听进去，冲他大声叫喊：“母舰！佐助，是虫族母舰！”

 

佐助一怔，旋即记起看过的资料。之前他和鸣人在晓的战舰上窃出过部分虫族资料，那上面清楚写着，虫族征战，以母舰为首，母舰在他们眼里相当于最高主将，灭掉母舰，剩下的零星小兵自然会群龙无首束手就擒。

 

“不要着急，九喇嘛的能量已经解冻，我掩护你，你带着九喇嘛从侧面抄过去。”说罢佐助操控角雕转变为黑曼巴。上次能量不足他胜利得勉勉强强，这次准备万全又有伴侣助阵，怎么说也得多露一手不是。

 

幻化后的巨蛇粗壮无比，墨黑鳞片在高速游动间带起七彩光晕，从头到尾，逐层渐变，仿佛一条飞舞的彩虹。

 

行至种兵密集处，黑曼巴蛇身一甩，数千种兵齐齐扫飞，流弹般撞上自家战舰，把战舰戳成了密密麻麻的筛子。

 

有黑曼巴开道，九尾狐畅通无阻，一路奔到母舰旁边，再次压低了身体。

 

狐狸的九条红尾呈扇状洋洒散开，随即九个尾尖各自凝结出本体头颅，九颗头颅同时张口，如同怒海狂潮般咆哮出声，猩红的风刃在那九张血盆大口中旋转刮起，逐渐汇聚成红亮的光球。

 

光球越来越大，红光内犹如熔岩翻滚，临近九球相接时，光球稍稍一顿，跟随尾巴的挥动尽数向母舰扑去。

 

膨胀的红光如烈火燎原过境，携着热浪覆盖了母舰。状似阿米巴的母舰在高温中痛苦扭曲，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最终，母舰轰然炸裂，炫目的白光激剧扩大，吞噬了周边的狐狸和黑曼巴。

 

强光造成了数十秒的短暂性失明，佐助不由闭上眼想要等待恢复，然而就在他闭眼之时，耳边传来鸣人微弱的呼声。

 

“什么东西？！”

 

佐助心里咯噔一声，睁眼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着记忆摸上无线电孔，对那边喊道：“鸣人，怎么……”

 

话刚说到一半，他的身体猛地腾空，毫无预兆地撞向舱壁。

 

无声的太空中，虫族母舰原先所处的位置空间赫然塌陷，好像谁将宇宙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无数陨石和浮尘碎片被牵引沉入，消失在未知的黑暗里。

 

此时，距离母舰最近的九尾狐已陷进去大半身体，它奋力嘶吼想要挣脱，奈何力不从心。它旁边，黑曼巴像是被人掐住了七寸，疯狂扭动着。

 

远远的，一道赤炎红光向这边疾驰而来，时空裂缝仿佛嗅到了敌情，开始逐步缩小。

 

红光似是知道赶不及，倏尔化作两束，一束冲向九尾狐，一束冲向黑曼巴。

 

与此同时，时空裂缝引力增大，刷的把狐狸和黑曼巴吸入。

 

红光从闭合的黑幕中穿过，终究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