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现的空间四周一派银光茫茫,流走的暗纹将光滑的环形墙壁划分成无数块正四边形,除了像是个圆柱体之外,俨然瓦解前的房间的翻版。
“你是……”鸣人遥望著那个满口雌性用语的人,那人浮在离他们很远的高空,脚下和他们一样踩著强合金制造的正方形。因为距离太远,他眯起了眼,须佐检测到他的需求,隐形头盔自动调节成远视模式。
放大的画面里,鸣人看清了说话人的样子。那人裹著厚重的黑袍,一袭及腰长发,面部轮廓干瘦到深可见骨,青白的皮肤从未见过光似的显出病仄仄的阴森,一双狭长金瞳犹如带了刺,透著毫不掩饰的尖锐戾气。
不知道是哪个星球的雌性,这拟人态後的长相可真是令人相当不愉快。鸣人瞟了一眼须佐头盔上显示的反馈信息,不由惊讶地诶了一声。
是个雄性?而且还是个如假包换的人类?
惊疑之下冲到嘴边的话顿时转了方向。“你是…异性癖?”
“嗯?”对方显然没料到他的第一个问题会跳脱到各种框架之外,阴冷的笑容瞬间有些僵硬。
鸣人自己也意识到没问出自己刚才想的问题,连忙改口道:“哦不是,我想问的是你有强迫症吗?房间里,还有这个地方,全都是对称图形。”他边说边比划,旁边的九喇嘛默默抬爪捂住了眼。
“强迫症啊,”男人欣赏著他的一番比划,神色渐渐恢复如初,眯缝成细线的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兴奋,“你果然有趣,当年真不该让纲手那家夥把你带走。”
“什麽带走?”听他提到纲手婆婆,鸣人登时警醒起来,当年,是指他五岁时在朴矮星的事情吗?之前他在昏迷时想起一些片段,但那些尘封的记忆带来了更多的疑问,为什麽他和九喇嘛会在朴矮星,为什麽会遇到佐助为什麽和佐助分开,最後又是如何回到了烎伽星,等等……一切令他想到头痛也得不出结论的问题,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轻易地提到了,而且听他对纲手婆婆的称呼,像是早已认识很久。
“纲手没有告诉你?”对方似乎也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啧,看来该给交易加上些筹码了。”男人说著抬手一挥,身後的暗纹流动停止,圆柱空间内银光大盛,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环形壁面上数个正方形参差不齐地凸起,大小相同的正方体接二连三从墙壁内抽出,拆解,变化,现出内部形形色色的生物。
“我们来做个游戏,”男人穿过众多正方形的缝隙俯视著他,口中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宇智波狩猎日吧,这些都是你的猎物,你若是狩猎成功,我就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如果你有命知道的话。”
“你说什麽?!”
略微破音地喊了一句,宇智波上将眉间颦起深深的川字纹,正在解扣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可能是溯回轨迹计算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我再核算一遍,”站在操控台前的人划拉著光屏,“搜救队那边已经派人去打探情况了,两小时後会送最新消息过来。”
“不对,弥彦给过我溯回洞的数据,不可能出问题,他们应该一起被传送到朴矮星,”刚进门的上将放弃了脱外套,快步走过去审视著光屏上旋转的图形,眉间皱褶愈发深刻,“我算过很多遍了,三战和之前的案例我反复推演过,除非有外力……”
“嘘──”旁边的人伸指虚掩在他唇前,语气里有丝不满,“鼬,冷静点,佐助不会有事的,忘了我教给你的吗?”
“知道了,”鼬握住唇边那只手,垂眼吸了口气,“军部这边我来安顿,你先去找鸣人。”
朴矮星监狱,银白的空间早已不复之前的肃静,不断被放出的重犯犹如饿极的妖魔,嘶嘶嚎叫著冲向空中压缩成桶状的包围圈,黑压压的瘴气四处飘散,偶尔溅出的各色血液喷在墙壁上,又很快消失不见。
真是没完没了。被围攻的主角一手举著巨型盾牌挡住某个袭击者的爪子,空出的一手挖了挖耳朵。这朴矮星果然聚集了不少妖魔鬼怪,光是这阶层不一的音调,就能吵得人耳鼓发疼。
“你也太慢了。”狐狸的声音从战局外传来,十分不耐烦。
“不要抱怨我,”鸣人挥动盾牌打飞一只怪兽,隔著包围圈对外大吼,“你倒是帮帮忙啊!”
“老夫是机甲,这里的空间太小了。”狐狸慢条斯理地说,好像事不关己。
“你就承认你没办法变成机甲好了!”眼看一头绿著眼的双角犀低头奔来,鸣人飞身跳起,盾牌在双角犀背上一撑,借力弹到另一处正方形上。
这是处远离战斗中心的偏僻角落,虽然不是完全的安全岛,但还是给了他短暂的思考时间。硬拼是不行的,他长睡初醒,体能尚未恢复,目前须佐又只能化盾防御,要以这状态和这群重犯再继续斗下去,恐怕被狩猎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了。
可是智取……鸣人喘息著看了看四周,犯人们调转方向前赴後继朝他冲来,像群没脑袋的苍蝇。
脑袋啊。瞳孔猛地缩了缩,他深吸一口气,跃起的同时喊道:“九喇嘛!过来!”
矫捷的身影斜踹上三角蜥利斧似的背脊,盾牌收回在胸前连续几个冲撞破开豁口,脚下起落点顿,以空中飘荡的正方形垫脚拾阶而上,如同一颗带著紫光的流星,直直向顶端看戏的人冲去。
“认输吧!”少年展开胜利的笑容,手中的盾牌大力砸下。
呼。嚣张的人影消失,像被风吹走了似的,鸣人一愣,力度收不住就要摔到地上,盾牌化藤撑住了他。
“全息影像?”鸣人揉揉眼,对著空无一物的地方目瞪口呆。
“早这样就不费事了。”从後方赶来的狐狸跳上他肩头,一副万事了然於心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蓝瞳惊异地看向它。
“哼,”狐狸冷哼一声,爪子向下按了按,“说了只是个游戏。”
“你和别人联合起来骗我!”鸣人瞪著它,胸中一阵气闷。亏他还为自己的机甲著想,这家夥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老夫没有骗你……”狐狸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抬头看天。鸣人顺著他的目光一齐看去,只见一条粗壮的蛇尾从银光中落下,不等他有所反应,那白色的尾尖灵活一拐,将他拦腰卷起,向上带去。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愤怒的长吼声中,漂浮的正方形重新变化成张口牢笼,井然有序地回收犯人、嵌入墙壁,圆柱体内再次一片肃静,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呼噜噜~”粉色的小猪摇头晃脑飞扑过来,哼哧哼哧的鼻音似乎在倾诉它的想念。
“豚豚?”鸣人看了看怀中的小猪,持续目瞪口呆。
不会吧,为什麽豚豚会在这里?那静音姐姐和纲手婆婆也在咯?摸了摸豚豚热乎乎的脑袋,鸣人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那条白蛇把他扔到这个酷似军部办公室一样的地方门口就跑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结果门打开好久没见的豚豚就扑进了他怀里。
这个发展未免也太奇幻了!
“哼。”一路稳坐如泰山的狐狸从他肩头跃下,又是一副本大爷什麽都懂的样子。不过鸣人大概可以确定了,这外强中干的家夥是在不懂装懂。
“哼哼~”怀里的豚豚学样似的叫了几声,拱了拱他,大眼睛期盼地看向打开的门缝。
这是让他进去啊。鸣人看看豚豚,又看看门缝,刚要提气迈步,後背被人重重给了一下。
“进去啊,你傻站在外面干什麽?”
我正要进啊……能量用尽的须佐恰巧自动关闭,鸣人虚弱的後背生生挨了这一下怪力攻击,顿时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他呲呲牙扭过头去,对上来人琥珀色的眼。
“纲手婆…姐姐!”
“乖,”女子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虽然她本人绝不承认,“好久不见,你都长这麽大了。”
明明每年都有录影像交换的,鸣人默默叨咕著跟上了纲手。
办公室内是正常的构造,有点像佐助的办公室,但是有哪里不对?视线从墙上对称悬挂的壁画,展柜里对称摆放的模型,桌面对称座立的蛇雕上一一扫过,鸣人再次确认了这个诡异的风格和之前的监狱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就像印证他的猜想一般,他的身後响起了那个森然的笑声。
“跑那麽快,是怕见不到你的小宝贝吗,‘纲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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