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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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悔归懊悔，表面上小警察还是很严肃很镇定的，尤其那时而蹙眉发呆、时而低头叹息的神情，十分合适地遮掩住了他内心波澜壮阔的后悔和气愤。

 

啊，为什么他一个受过训练的刑警，会在对头的面前接二连三地出现不该有的失误？一定是变态公安身上带有什么迷幻药剂吧！不然怎么一遇到他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就不受控制，还老是黏过去分也分不开，害他尴尬得要死根本没空闲去思考别的事情！

 

带着种种悔恨在内心挣扎了一阵子，小警察调整失败的心态积极向上地决定反击，这第一步嘛，自然是他常用的PLANB——老老实实地装沉默，安静等待对方出招，以静制动，一击制胜！

 

嗯，这个想法是美好的，实际操作就没那么顺利了。因为宇智波公安本来就是个话少的人，即便小警察不开口活跃气氛，他也并不会主动来闲聊热场。于是，在一个刻意一个无意的沉默下，客厅的空气一片浑浑噩噩的僵硬，间或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类似野兽的嚎叫。

 

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凄厉又诡异，怕鬼的鸣人听得后背发毛，身体不由向佐助那边挪了点。

 

“那个，你这边应该没有熊啊雪怪什么的鬼怪吧？”小警察边问边警惕地四处张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率先破坏了自己以静制动的计划。

 

鬼怪？这问题佐助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这地方是离山近了点，可也不会出现传说中的雪怪吧，而且熊和雪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更别提他们和鬼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类属。看了看旁边的人警戒中带点恐惧的表情，又看了看客厅未拉严实的窗帘间黑黢黢的夜色，佐助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这家伙他，难道是……怕鬼？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新发现。

 

他在基地培训五年木叶娱乐卧底三年，打过交道的警察也不是一两个，却从未见过这样神奇有趣的人。这个小刑警行事看似鲁莽又有些小聪明的痕迹，但处处都透着一种令人想去信任的率直，单从气场讲确实具有相当的迷惑性，很容易感染别人，看来派他来当卧底的人也有自己的考量，并非没有任何道理。

 

“到底有没有嘛，你怎么不说话？”见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鸣人心里愈发紧张，他听说国家专门有部门管理这些怪力乱神，虽说没有确切的消息，可万一这个公安知道点内幕呢，万一他的任务就是监视鬼怪呢？这么想着，小警察都忍不住要发抖了，不、不是他害怕，只、只是有点冷！

 

“嗯？”正分神思考着，佐助感觉手掌下对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细微颤抖，跑到嘴边的话立即流利地变了方向，“我也不清楚有没有，之前没有遇到过，大概就是没有吧。”

 

“不要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啊！”外面恰巧响起一声狼嚎，小警察犹如惊弓之鸟般刷的跳了起来，连带着旁边的宇智波公安也扯了起来。

 

“我、有点饿了！”一跳起来，鸣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忙借着肚子饿的借口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说实话，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真的有点饿了，再加上精神过度的紧绷令他的体温直线下降，身体急需能量补给。

 

“我去看下冰箱里有什么。”被他扯起来的人淡淡地说。看样子并没有怀疑他的说法，只是那双眼睛的弧度有些微妙，好像在憋着笑似的。

 

“好，好，我们赶快走吧。”鸣人暗搓搓地松了口气，重新调整好姿势和佐助一起前往厨房。手背上覆着温暖的掌心，后背又有可靠的壁垒，这多少给他带来了些安全感……呸呸呸，他才不需要这个公安的慰藉！他一点都没在害怕！

 

心里接连不断地唾弃和拒绝着对方的靠近，现实中小警察的身体却一直默默地躲在安全的怀抱里，没有分开半点距离。

 

他们俩来到厨房，明亮的暖光和比客厅封闭性更强的空间驱散了鸣人心里的恐惧，也让他感到更饿了。

 

然而冰箱里十分碰巧地没有速食。

 

小警察瞅了瞅空荡荡的冰箱内存，半是伤感半是报复性地说：“你家怎么没有速食？”

 

“都忘在超市了，凑合做点吧。”佐助不知有没有听懂他幼稚的报复，语调还是保持惯有的淡然。他从鸣人身后伸出右手，取了冰箱里那只唯一的大番茄递给他，自己又拿了一根葱和两个鸡蛋。

 

依偎在怀抱里的鸣人特别顺手地接过番茄，然后被佐助关冰箱门带起的小凉风扇得大脑一阵懵逼。

 

不是这个场景感觉好奇怪啊！好像那种整天腻在一起连做饭都要亲亲我我死活要当连体婴的情侣啊！喂喂这家伙又在干嘛！不要老在别人耳朵旁边说话啊！很痒的！

 

“去那边。”佐助在怀里的人耳边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再次满意地见证了耳朵变红的全过程。

 

好像如果对方是他，一切事情都变得有趣了呢。宇智波公安倍感愉悦地推着木偶般的小警察洗菜下面，这流程免不了背后拥抱互相协作之类的亲密接触，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佐助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反倒是鸣人一直红着耳朵不说话，脑袋低得恨不得把脸贴到肚子上去。

 

“小心！”又一次从菜刀下抢救回自己的手指，佐助暗自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为什么这家伙一直在瞄准他的手？

 

“啊？对不起，没切到你手吧？”回过神的鸣人赶紧挪开菜刀，连连向对方道歉。刚才为了方便切菜，他们商量好分工是佐助按着葱和番茄他来切，可是他们离得太近了嘛，后背上那个咚咚咚的心跳很干扰人工作的好不好！

 

“没事，凭你的技术还切不到我的手。”宇智波公安轻笑了一声，像是要取东西似的从小警察肩上探出头，身体稍稍前倾将他挤到料理台边缘，接着抬起沾满汁水的食指啧的唆了一下。

 

“太甜了。”评价完番茄的味道，佐助微微皱起眉，侧过脸有意无意地扫了鸣人一眼。

 

本来就有点害羞的小警察顿时浑身的血液都烧开了。

 

喂！你这个已经是性骚扰的范畴了！哪有看着别人的脸说甜！还舔手指！一定是在报复吧？自己刚才出糗就也不放过别人吗！到底是对走火多念念不忘？！给我快点忘记恢复正常啊混蛋！啊啊啊公安果然都是变态！

 

“番茄甜点儿好吃。”勉强维持住镇定的鸣人一边随口胡诌着，一边努力地劝说自己忽视对方近到快要亲上的呼吸，身心都非常辛苦。

 

“嗯。”佐助应了一声，身体完全没有动，仿佛鸣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瘫在他背上取暖才是主要任务。

 

这可把鸣人吓坏了，他是不反对多点安全感啊，只是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熟透的刑警了！

 

“你看水是不是开了，该下面了吧。”鸣人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企图用肢体语言传达给对方“麻烦离我远点”的意愿。

 

令人惋惜的是对方压根没理他，还闲聊似的开口问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父母兄弟呢？”

 

这关你什么事？查户口吗？不要以为自己是公安就有权利调查别人的隐私！

 

“你哪个课的，平时案子多不多，你们署长怎么派了你来？”

 

什么意思？我能力不行吗！等下！他是在用美男计引诱我说出任务内容吗！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的！不要以为你自己gaygay的别人就也gaygay的！可恶！都怪这个gaygay的公安！他现在好像真的有点gaygay的啦！

 

“你不说话，是怕我泄露秘密？”佐助又问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鸣人的侧脸，没有放过那张圆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而小警察由于极度的羞耻和燥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人观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都没有和我说你的任务，我干嘛告诉你我的任务，再说这是违反规定的，你身为公安，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琢磨了半天，鸣人终于冷静下来总结出一句反击，只是耳朵还红红的，出卖了主人尚未平复的心情。

 

“知道了，那你想不想听我的任务内容？”意料之外的，那人干脆地没再问他，还一副要和他敞开心扉畅谈人生的大方样子，鸣人疑惑地看了对方几眼，不确定地问道：“你的任务内容……可以告诉我？”

 

“看我心情，现在不想说。”宇智波公安望着他的眼睛优雅一笑。

 

他！就！知！道！

 

可恶的公安！枉费他刚才还有点小兴奋！以后再也不相信任何间谍特工了！都是骗子！

 

“爱说不说！”气呼呼的小警察单手举刀使劲虐待着案板上的番茄，直把可怜的番茄剁得横尸遍野还不罢休，佐助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悄悄地弯下了眼角。

 

下好面，两个人简单地吃了点由小警察主厨卖相极为惨烈的夜宵。因为姿势的关系他俩必须面对面离得很近地吃饭，场面略显尴尬，不过生气的小警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恶狠狠地把三分之二的面全盛到自己碗里，边吸溜面条边瞪着装逼的宇智波公安下饭。宇智波公安在他对面慢悠悠地吃着东西，随时看过去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气得鸣人不知不觉就吸完了碗里的面，还喝了半锅汤，吃得特别撑！

 

一定要扳回一城！气恼的小警察吃完饭擦擦嘴，豪气地掏出大钞拍在桌上，扬着下巴不屑地说：“饭钱给你，太难吃了。”

 

如果排除姿势和背景，这动作真是很有挥金如土的富豪气质。

 

“饭是你做的，不用给钱。”佐助盯着他慢慢喝了口汤，他的眼睛半眯着，好像这红灿灿的汤是多美味的珍馐似的。

 

怎么感觉又被调戏了？而且听上去好像是在嘲讽他做得难吃？可恶，根本赢不了他嘛！再次觉到一阵挫败，鸣人气闷地抿起嘴，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偏偏饭后佐助硬要拉他去洗碗，鸣人不去，那可恶的公安便作势要抱他，好歹逼着他磨磨蹭蹭地一起去善后。

 

左右都是自己受委屈，小警察生气极了，碗也不好好洗，举在空中半天不动，只等着佐助洗干净了才扔到一边的沥水架上。

 

搞什么，好像他们在进行什么温馨的家庭活动一样！不方便就泡着先别洗啊！这家伙是有洁癖吗！

 

正生气着，鸣人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丝银光，快得近乎错觉。“什么东西？”他惊讶地看了看断流的水龙头，又来回在水池旁搜寻，最后在水龙头的阀门上发现了一枚铅芯粗细的针。

 

那银色的粗针恰好卡在开关上，通体还闪着诡谲的流光，看上去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刺、刺客？”鸣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菜刀，佐助抓住他湿哒哒的手，把洗干净的刀扔回了沥水架上。

 

“这儿很安全。”宇智波公安见惯不惯地拔出那根针往空中一扔，顺手关上了龙头。

 

银针，哦，应该说是银针状的物体在空中裂成两半，卷轴似的展开一个半透明的光屏，露出里面的一堆乱码。

 

唉哟这不就是公安的高科技？！小警察一扫抑郁，激动地看着写满乱码的光屏，要说他以前，也想当个拉风的特工来着，可惜他那身为国际刑警的爸妈都不同意，末了只得退而求其次进了普通警署。这会儿他见到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高科技，整个人都特别兴奋，眼睛亮闪闪地顶着光屏，湿哒哒的手还半抬不抬的妄图靠近摸一摸。

 

“不碍事的。”佐助看出他的心思，主动用手指在光屏上划拉了两下。结果他这一动，光屏闪了闪没了信号，两截银针也啪的掉进了水池，嗤拉一声化成了无色液体。

 

小警察立马用指责的眼神瞪上了多事的宇智波公安。

 

“……”宇智波公安被伤了面子，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刚要开口解释，又被鸣人的手机铃声生生打断。

 

暂时挪开谴责对方的视线，鸣人在毛巾上蹭了蹭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一接那边却是海野组长的声音。

 

“鸣人，你现在在哪儿，旁边有没有别人？”海野组长急火火地问，声音显得非常焦急。

 

“我……在主编家。”鸣人不知组长这会儿找他有什么事，斟酌了几秒还是说出了实情。

 

没想到听了他的回答，海野组长松了口气，像是得到了确认似的放缓了语调，“是那个宇智波吗？你把电话给他。”

 

“给他？”鸣人简直跟不上组长的思路，但他没法问原因，因为站在旁边的宇智波公安已经手快地从他手里拿走了电话。

 

“您好……是的…他刚和我说过了…没问题，请您放心…这个我可以保证……”

 

宇智波公安握着手机和海野组长互动，鸣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推测是海野组长知道了主编的真实身份，而且海野组长用嫁女儿般的口吻把他托付给了宇智波公安……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海野组长怎么可能知道公安的身份，又怎么命令得动公安系统的人，在电话里说机密的事情没关系吗……鸣人迷茫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佐助要挂机了才反应过来。

 

“等等组长你别挂！”

 

他的呼唤晚了一步，宇智波公安拿着挂掉的手机望着他，眼睛眯得像偷猎成功的大型猫科动物。

 

“放心，”类人猫科把手机放进他手里，安抚般说道，“你老爸只是说了下我们同居的事。”

 

“哦……”鸣人握着手机抬起头，随即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什么！同居？！”

 

“你不愿意？”宇智波公安像是受了打击似的看着他，可鸣人看得出他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你们刚才说的真是这件事吗！”小警察的恼怒之火重新燃烧起来，就差揪着宇智波公安的领口质问他。

 

见他真的有些恼怒，佐助也不逗他了，坦然道：“当然不是，我们谈的是合作的事，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所以那不过是个幌子。”

 

“那你们也不能、用这种幌子啊！办公室的人知道了怎么想？”看他一脸风轻云淡的，鸣人反倒觉得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难堪，心里更憋屈了。

 

“哦，我们说的是其他暗号，刚才是骗你的。”宇智波公安正直地说。

 

可！恶！小警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负，气得嘴里都快喷火，可他没办法和对方打架，气了半天气不过，只得愤愤地用屁股撞了后面的人一下。

 

……被偷袭的宇智波公安一瞬间僵硬成了蜡像。“你、你不要乱动。”

 

看着对方默默转开脸和他拉开距离，小警察气哼哼地撇了撇嘴。

 

哼，勉强算平手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