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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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1 剧情派我来找你  2 这位主角，请尽快接受你的设定 

           3 觉醒的觉，不是睡觉的觉  4 踏上旅程吧勇者  5 GET一名新队友

           6 无法退还的知情者  7 支线任务  8 留宿达成

夜色渐浓，仓库内除了天窗映出的那片地面沾染了点月华的恩赐之外，其他地方黑黝黝的宛如望不见底的深渊，虽然离开之前日向宁次给他们留了三个未使用的荧光棒，但佐助是绝不会用那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来照明的。

 

一直呆站着更加无聊，佐助摸了摸口袋，他的手机不在，估计是被漩涡鸣人拿走了，不过就算是在，也早就该没电了，起不到任何打发时间的作用。

 

漩涡鸣人白天扔给他的钱夹倒是被他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佐助掏出那个钱夹，借着月光昏白的余晖检查了一遍内容物。

 

很可惜，漩涡鸣人不是个习惯在钱夹里放多余物品的人，没了纸币的钱夹空空如也，本以为会有点收获的佐助失败地叹口气，重新收起了钱夹。

 

白天他之所以没有将钱夹丢回去，就是因为这个钱夹和他正在用却没有带出来的那个钱夹款式一模一样。而他顺手从置物篮里拿出这个钱夹，也是因为他把这个钱夹错认成了自己的。

 

认真想想确实不可能，那栋公寓又是感染者变异又是着火，漩涡鸣人有什么理由跑回去专门为了帮他拿钱夹？

 

但一模一样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如果说这一切仅仅因为对方是他的专属NPC，未免过于贴心过于亲密了些。可要说对方有特殊的目的，他实在看不出来漩涡鸣人能从他身上图谋走什么。

 

思来想去分析不出对方的逻辑，佐助隐隐有些头疼，干脆放弃思考，准备靠着那床被褥凑活一晚——毕竟现在身处末世，无论有没有危险，都需要他保存基本的体能。

 

只是一回头，却被他看到了黑暗中那片突兀的荧荧亮光。

 

淡黄色的光晕非常微弱，像有人故意遮掩着，点点滴滴的幽光从缝隙里挣脱出来，不大不小地笼罩起稀薄的桥形圈。

 

他看了有多久？佐助有些惊讶地看着本该睡着的人。见他看过来，那张被光模糊了棱角的脸坦然地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要过来吗？漩涡鸣人抬手向他挥挥，被遮住的光线霎时迸发成稍显巨大的半球，如同一群脱困的萤火虫，将光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奇怪，他明明没有说话，佐助却觉得自己看懂了他的意思。

 

“这里。”漩涡鸣人挪动了一下身体，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他的声音也像小小的不知名的虫，牵着月光在他身边绕了个圈。

 

佐助犹豫了几秒，走了过去。

 

相比杂乱的枯草，那床被褥显然更干净，但漩涡鸣人选的这块地方似乎格外温暖，让人没办法去嫌弃多余的事。

 

“睡不着吗？”漩涡鸣人好像很高兴他能坐过来，压低的声音里含着几分雀跃。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佐助还是认真回答了他：“有点。”

 

漩涡鸣人了然地点点头，也没问他原因，继续说道：“那我给你讲讲你的异能吧。”

 

“我的异能是什么？”佐助稍微产生了些兴趣，白天漩涡鸣人给他的注意事项小本被放在了挡风玻璃前，具体内容他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会儿NPC亲自解答，自然比看笔记好得多。

 

“就是比普通人更健康更有力量啊，我之前说过的。”漩涡鸣人拿起荧光棒放在他们中间，朦胧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所以我，”佐助整理了一下自己瞬间混乱的思维，难以理解地问，“我就只是力气比以前大吗？”

 

“是的，”漩涡鸣人大概看出了他的震惊，贴心地凑近安慰他道，“我和你一样，这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有特殊技能。”

 

“可、我不是有NPC的角色吗……”佐助还是没办法消化这个事实，居然真的只是体力变强力气变大而已，没速度没隐身也不能捏武器，敢问要这异能有何用？

 

“对啊，你有主角光环，”漩涡鸣人弯了弯眼睛，然后像想要快速略过似的轻轻说，“悲情男主角。”

 

……

 

见他沉默不语，漩涡鸣人噗哧一声笑了，“开玩笑的，你应该还有其他异能，只是我现在也不了解。”

 

这还差不多。佐助放下心来，却又听到漩涡鸣人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但你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末日游戏里有很多玩家，像牙、你之后的队友、今天见到的日向宁次，他们都是其中的一员。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没找到他们的NPC，还有很多NPC不知道他们负责的人在哪里，也许有谁会提前到达基地，成为最后的英雄，也许没人能真正到达那里，最后我们都会跟着崩坏的世界一起埋葬。”

 

漩涡鸣人平淡地叙述着，仿佛自己并未置身其内，但佐助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对方在隐晦地暗示什么。

 

“你不是会占卜？”他反问道。

 

“法师也没办法占卜到结局啊。”漩涡鸣人自嘲似的扯了一下嘴角，右手揪起胸前的衣物，像要把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心。

 

“所以，你只能算我的主角。”他突然扭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快到虚幻的笑容。

 

佐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幻听了，那丝消失在黯淡里的笑容和那略带沙哑的、躲在笑容背后哭泣一般的鼻音，猛地撞上了他的心脏。

 

不是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你是我的全世界”“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等等来自女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告白，他听过不止上百次，可从没有一个人，真的能像她们所说的那样在乎得天长地久。

 

人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段路，有几个能坚持一份孤绝得不到回应的爱恋？那些因为片面和冲动燃起的感情，不过是孱弱得经不起风浪的火花，就像很多人不懂，所谓誓言，只有真正做到了，才敢称之为誓言，在此之前，那只是看起来更真诚更高级的谎言。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刹那，佐助以为他终于遇到了那个愿意为他坚持一生的人。

 

深夜的月光安静地在唯一透气的天窗外流淌，温冷的荧光在他们之间搭起一座矮矮的光桥，佐助偏头看着身旁的人，而那人半垂着脑袋，不知视线落在何地的眼睛隐藏在蒙昧不清的阴影里。他的右手迟迟没有放下，棉质的外套早被抓出了扭曲的褶皱，但那绷紧的手指仍然死死扣着那处。

 

佐助记得漩涡鸣人提过，那个挂在衣服里的东西是他的魔法怀表。

 

他还记得，这个人在最初见到他时自信明亮、能驱散阴雨的笑脸，还有支撑不住却仍在担忧的睡颜。

 

其实相识只过了几天，在人生的时间线上，仅仅前进了微不足道的几厘米，可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点，又靠近了一点。

 

漩涡鸣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但只是抬眼看着他，没有躲开。

 

然而下一秒，一声惊恐的犬吠打破了有些暧昧的气氛。

 

突发的冲动瞬间冷却下来，佐助僵硬又别扭地改变了前倾的姿势，默默靠到了柱子上。

 

本来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漩涡鸣人低低笑出了声，“好像是赤丸做梦了。”

 

“嗯。”佐助的心情尚未恢复，没话找话地回复了一句。

 

“你困了吗？冷吗？”大概自觉缓解了尴尬，漩涡鸣人的语气轻松起来，甚至自作主张地拿走了阻挡在他们中间的荧光棒，将自己的被子扯了过来。

 

“我不冷。”佐助想要阻止，然而晚了半步。漩涡鸣人碰到他冰冷的手，咋咋呼呼地责怪道：“还说不冷，冷得像冰块一样。”

 

“我不冷。”佐助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向旁边挪了点，以表示自己拒绝莫名被褥的决心。

 

但漩涡鸣人还是坚持跟了过来，肩膀挨着他，和他亲密地挤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冷，”他悄悄说着，温暖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衣物一股脑涌了过来，“我很热，你帮我拿走一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