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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假冒佐助的幻影碎成烟尘,鸣人突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羞耻,天啊,他在这个虫制造的玄幻空间里说什么中二台词啊!
还有这种自信满满的伴侣宣言!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上尉哀鸣一声,抱头蹲下挠乱了自己的金发。反应迟钝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热度一路攀爬到耳朵上,明明没有谁来捏他的耳垂,那里却烫得要爆炸了。
如、如果被佐助听到了,说不准会怎么嘲笑他。
不不,比嘲笑更可怕的是,他会用那种比五月的春风还要柔软的神情看过来,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随时要亲吻似的靠近,眨眼时被睫羽融化的模糊光影看得人期盼又窒息。
一想到这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鸣人觉得蛰伏在意识深处的那股躁动再次燃烧起来,发源于心脏的火焰毫无阻碍地在体内泛滥,许多曾经没有刻意记忆的片段趁机涌出来火上浇油,简直要把他浑身的血液烧干。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年轻上尉的双手从被挠得乱糟糟的脑袋挪到脸上,满心沉痛地给自己敲警钟。一个合格的军人,绝不能输给普通的生理反应,就算是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觉也不行!
蹲在地上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鸣人终于放松身体站了起来。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推断,他现在正处于妄虫的精神核内,这家伙似乎可以读取人的记忆,并且一直在采取各种措施试图抹杀他的存在,它很懂得利用人类的情感,会从目标亲近的人下手——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帮助他重新捡回了婴儿期关于父母的记忆,但很显然,为了降低目标的警惕性,它创造的场景不会脱离目标自身体验过的场景。
可如果是这样,“自来也”和“长门”探索虫尸的场景又怎么解释,“佐助”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假设自来也和长门的形象是妄虫从他的记忆中读取的,那虫尸呢?妄虫有必要给自己造个假死的景象吗?“佐助”很冷静地向他摊牌,毫不避讳地说出他的现状,要来解救他,那些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虫怎么会知道他都不知道的佐助的资料?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妄虫读取了其他人的信息,合成了这种不伦不类的场景,而那个其他人,自然只有佐助。也就是说,佐助确实来了,虫读取了他的记忆资料,包括佐助来的目的和虫的肉身已死的信息,但它无法进行信息逻辑区分处理,所以在他问出他们俩都最喜欢的数字时才会出现那种显而易见的错误。不过从侧面看,他也得到了一个情报,佐助最喜欢的数字也是1。
可以说不愧是百分百匹配吗?莫名获取了一点伴侣信息的鸣人有点小小的得意,他们两个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同,但其实也是有很多相似点的嘛。
就像现在,他想着佐助的时候,佐助也一定在想着他,在这个虫制造的茫茫世界里寻找他。
所以他怎么可能待在这个地方坐以待毙?
要赶快找到佐助才行。飞快整理好头绪,鸣人警戒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这个遍地荒草和冰碴的地方无疑是虫从他的记忆里搜罗到的钡星片段,大概因为他在现实世界没有探索过多的地域,这个场景中的景物充满了拼接和重复,也直接导致了比较尴尬的结果——尽管他刚才和虫跑了很久,实际上场景并未移动太多。
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凭空消失的虫尸,鸣人不由产生了一个猜测,虫制造的世界是根据他的移动来界定的,毕竟它的目标是消灭自己,浪费精神力去创造不必要的场景太过奢侈,精神消耗也非常大,不利于捕获猎物。同时他的存在也是很棘手的,想想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头脑清醒地出现在妄虫的精神核里,除非……
不是他出现在虫的精神核里,而是虫入侵了他的精神核。
那个假扮佐助的虫也说了,他被吸收了,长门师兄送佐助来救他出去。
入侵了别人的精神核,还能随意制造幻境,这个认知瞬间让鸣人绷紧了脊背,仿佛有无数双邪恶的眼睛在暗处贪婪地盯着他,那股凉飕飕的恶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令他全身发寒。
但也有好的地方,如果他在自己的精神核里,那么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空间有一定的掌控权,不然怎么可能轻易地捏碎幻象。
话说回来,从最初的场景到现在,妄虫就未曾主动攻击过他,恐怕它在别人的精神核里也无法施展全部能力,所以才想用虚虚实实的手法让他分不清真假,从而耗尽他的精神力,占领他的精神核。
想得倒挺美。上尉像自家伴侣一样不屑地哼了一声,蓝眼睛里再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坚定和自信。一个肉身死亡的虫,精神力只有不断消耗的份,它和自己周旋得越久,破绽就越多,到时候谁消灭谁还不一定呢。
再说他又不是一个人。
鸣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虚拟的雷雨早已散去,记忆中曾出现过的青蓝天空正像晕开的水彩一般向四周扩散。他仰首观察了一会儿,锁定一个方向,飞速地向那边跑去。
随着金色人影的消失,混沌世界的黑暗再次降临,而在反方向的一隅,却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你怎么不喝呢?”对面的小圆脸眨巴着水汪汪的蓝眼睛,脑袋歪成一个天然的问号。
“……我……正在喝。”佐助低头看了眼手中空无一物的折成百合花的小纸杯,无奈地装作一饮而尽。
“你这样不行的,演技太生疏,没有真情实感。”小圆脸老气横秋地抱臂站起来,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批评他,俨然一个牛哄哄的大导演。
“那请问导演,我该怎么做?”佐助放下杯子,真诚地看着自己面前缩小了好几倍的小鸣人。他先前已经击杀了三个扑上来小鸟依人诉苦的“鸣人”,四个特别凶悍要和他干架的“鸣人”和两个伤势不同但都奄奄一息的“鸣人”,而唯独这一个导演,让他感觉自己可能要卡关了。
“唉,你真笨,”大导演皱着软塌塌的鼻梁苦恼道,“要不我叫个人给你示范一下。”说着,就招呼旁边的小朋友过来,那虚拟制造的小朋友跟真的似的,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导演,你叫我?”说话的小朋友晃了晃棕色的脑袋,鼻梁两边淡淡的雀斑像撒了一堆小芝麻,看着还挺眼熟。
“牙,你给新来的演示一下。”
居然是犬冢牙,佐助楞了一下,随即想到这里是鸣人的精神核,虽然犬冢牙是鸣人在军校才认识的朋友,但在鸣人心里的位置可能比一起长大的小朋友还要高,客串一下也是可能的。
“是过家家的交杯酒吗?这个我会。”犬冢牙小朋友看了看佐助手里的纸杯,无师自通地从旁边桌上捡了一个花花纸杯,非常自然地要和导演小朋友联手给菜鸟示范。
佐助哪能让他得逞,赶紧半路拦下了,塞了颗假糖骗走。开玩笑,想和自己的伴侣喝交杯酒,就算是虚拟的也不行!
“唉,你这个新人,心浮气躁的,还不听前辈的劝导,就算是我这个名导也捧不红你。”眼见帮手走了,圆脸导演痛心疾首地直摇脑袋,圆得有些婴儿肥的脸顶着毛燥燥的金毛,就像甩出馅儿的糯米团子。佐助看得手心发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又心灵纯净地捏了捏他的脸。
这么大点儿的小朋友多半是说不出这些话的,想来鸣人是小时候太孤独才冒出了这种导演的梦想,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肯定每天都在和仅有的纸玩具玩着这种自导自演的游戏。看着小伴侣顶着圆脸的瘦弱身躯,佐助心里像塞进了一整个没熟透的橘子,又酸又苦,特别想亲亲团子来解涩。
可惜他还没能判断出对面的到底是虫还是真的鸣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虫,变成这样的小人有什么用呢?唤起他的同情心吗?可如果是真的鸣人,他又如何把鸣人从这个小小的身体里解救出来?
“导演,我觉得我还是当旁白比较合适,”佐助稍作思考,迅速调整了自己的作战方案,“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看我能不能向这个方向发展。”
“讲故事?”正惆怅的小家伙眼睛刷地亮起来,又矜持隐晦地挠了挠脸,一本正经地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注意个人情感的抒发,知道吗,情感!”
“我明白了。”佐助点点头,一边观察着小鸣人,一边讲起了临时起意编造的故事。
其实也不算编造,他只是把他们之间的故事简化成儿童能听的故事,最多美化了那么一丢丢,比如那段不太愉快的初次见面,就被少将改成了惊天动地一见钟情的浪漫传说。
然而相对于爱情故事,小孩子喜欢的更多还是关于机甲,每当佐助提起九喇嘛,小家伙的眼里就藏不住地流露出深深的羡慕和向往。
“我要是有那个九喇嘛就好了。”小鸣人吸着鼻子感慨着,手里的杯子不知何时都被他捏扁了。
“如果是你有了九喇嘛,你会干什么?”对上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佐助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当然是用它来找爸爸妈妈,九喇嘛那么厉害,肯定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小鸣人毫不犹豫地说。
“那要是找不到还遇到九喇嘛也制服不了的怪兽呢?”佐助逗他,“到时候你就要哭鼻子咯。”
“怎么会呢,佐助会和我一起去的呀,”小鸣人奇怪地看着他,好像他说的话完全不合理,“我有了九喇嘛,佐助就是我的伴侣啦,他会保护我的。”
佐助胸口一阵抽痛,心脏差点停摆。这个年纪的鸣人,根本不知道伴侣是什么意思,也听不出他暗示的任何内容,却还是能坦率地说出这样令人无法抗拒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佐助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鸣人,他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正等待着自己朝黑暗里伸出手。
他需要自己,他的精神力正在枯竭,他在虫的包围圈里痛苦地挣扎。
荧蓝的精神力像蒲公英似的从他身上一朵一朵飘起来,晃晃悠悠地向对面的小家伙身上飞去。就在这时,凝聚在他身上的长门的精神力结突然亮起来,血红的光芒火焰似的格挡在他们之间,佐助心下一惊,逃逸的精神力迅速收了回来。
就差一点点,他就要被虫吸收走了精神力。幸亏长门给他上了保险,不然还没遇到鸣人,他自己先阵亡了。佐助自嘲地笑笑,接着意识到一点,虫不一定是要吸收他的精神力,它可能是想把他困在这里,消耗他的意志。
他的精神控制力很强,妄虫读取他的深层记忆本身就有难度,况且即使妄虫读取了他的记忆,也无法按照刻板印象猜测他的反应和行为,所以要吸收他,他的弱点至关重要。前几关的虚拟场景妄虫先试探性地放出了他的家人,结果可想而知,然后妄虫选择了鸣人,而这又意味着数次的失败。妄虫很聪明,如果一万个主动诱惑的鸣人都不能让他放下戒心,那么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让人不忍欺负的鸣人呢?
望着眼前仍然仰脸看着他、仿佛毫不知情的小鸣人,佐助曲了曲手指,到底没能用精神力攻击过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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